文/#蔡翊楦諮商心理師
 
大家喜歡上學嗎？是為了什麼而願意去上學呢？因為政府就是這樣規定？因為上學有朋友可以一起玩？因為大家都去，我也跟著去？因為不上學也不知道幹嘛？
今天透過青少年的眼光，來談談與上學有關的議題～
 
再次強調，為能保護與我接觸過的每位當事人，我已將人事時地物全做過修改。每個角色皆非原本的樣貌，他或她都是被重新拆解與融合過的虛擬人物。絕對沒有保密的問題，請大家安心觀賞。
 
-----故事開始-----

芳婷是16歲的青少女，家長對她上高中後變得沉默的行為束手無策，加上時常喊著頭痛而無法上學，在學校的建議下前來諮商。
 
原以為我會面對一個安靜不語的孩子，沒想到我和芳婷的對話比預期來得容易。在我關心她今天是否頭痛後，她開始向我說明上高中後的不適應情況。
 
她說，儘管在目前的班級裡，成績表現還算過得去，最差的校排都能保持在前30名內，但未能考上第一志願的難過，始終卡在心裡揮之不去。此外，在班上找不到談得來的同學，大家喜歡的偶像是她不感興趣的類型，而她感興趣的事情也是眾人不熟悉的東西。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，常讓她覺得自己走錯棚。
 
我從芳婷所描述的內容中，得知她曾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，熱愛運動且能很快掌握不同運動項目的訣竅。但家人擔心訓練活動會影響她未來的學業表現，多次婉拒將其加入培訓選手的邀約。在會考後更以高中課業繁重為由，阻止她做更多運動的學習與練習。
 
無法延續原有的嗜好已經讓人夠難受，但進到高中這個新環境後，芳婷意識到這是一個更困難的挑戰。
 
「我每天都覺得上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。開學到現在，大家已經建立起自己的小圈圈，只有我不知道該跟誰待在一起。」
「別人都有小圈圈，只有自己沒有，那種感覺好糟啊！」
「對啊！他們講的，我聽不懂；我講的，他們也聽不懂。為了不讓這種不知所措繼續下去，我下課就趴著睡覺。有時候，不小心睡到上課也沒有人會叫我。」
「哇！這樣下去，上學真的很痛苦欸，每天都要面對不知所措和孤單。」
「後來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……，頭就開始痛了。只要一上學，就會頭痛，痛到快裂開的那種痛。但回家休息後，好像就會變好一點。媽媽都覺得我裝病，但不是這樣的，我的頭真的很不舒服，不舒服到我覺得自己快死了。」
 
芳婷停頓了一會兒，繼續說著，「媽媽完全不能理解我的痛苦。她常跟我說，只要把成績考好，自然就會有人來找我當朋友。不然就說，以後還有很多認識朋友的機會，等我考上大學，會有更多不同的朋友，不需要在意現在的同學，這些人畢業後幾乎都不會再聯絡了。她講得很輕鬆，但是，我就還沒畢業啊！畢業前我要怎麼辦？」
 
媽媽的安慰沒能發揮作用，反而還讓孩子卡得更嚴重。對芳婷而言，此時此刻的困擾都過不去，哪有辦法想到遙遠的長大後？
 
「媽媽的反應真的讓人很氣餒。妳希望她能搞懂妳的煩惱，而不是講風涼話的感覺，是吧？」
芳婷對我點點頭。
 
我繼續表達對她的同理，「既然沒有人了解，我就不講了，講了只是更累而已。」
芳婷含著淚，「對啊！不知道講了要幹嘛～」
 
我刻意用誇張的方式提高語調。「身體和心理都不舒服，光是好好活著就很累了！所以，不去上學，就不用面對困擾，也可以用僅有的力氣活著，可說是一箭雙鵰的做法，對嗎？」
 
芳婷被我的語氣逗笑了。她笑著回嘴，「我不是天蠍座，沒有那麼心機！」
「重新整理一下，以目前的狀況來看，處理上學的痛苦時，沉默和待在家是妳最好用的方法。我們繼續這樣用下去如何？」
芳婷發現我是認真的，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 
「但我需要讓媽媽知道這些事，才有機會把她變成妳的盟友。在家也只能孤軍奮戰的話，實在是太苦了！」
徵得芳婷的同意之後，我試著將她的感受「翻譯」給媽媽聽。
 
媽媽才剛坐下來就急切地向我訴說她的擔憂，除了擔心孩子常常頭痛、作息混亂，也擔心她的身體健康，更擔心孩子一直不上學，未來無法工作、出不了門、適應不良會變成繭居族或啃老族。不懂為何這些「小事」會讓芳婷變了一個人，更不懂孩子怎麼會跟自己有這麼大的差異性。
 
面對滔滔不絕的母親，我的心裡忍不住想著：「話都被媽媽講光了，孩子當然沒有講的機會，也沒有講的必要性。」當然，這些心中的嘀咕，可不能隨便講出口。我吞了吞口水，刻意放慢速度地回應芳婷媽媽。
 
「我可以感受到妳的擔憂，明明以前都好好的，怎麼會突然變了？對於孩子的行為感到困惑和無法理解，怎麼問都問不出什麼，真的會讓人很慌。」
「對！就是那樣！我到底要怎樣才可以跟她溝通？怎麼問她都不說！欸？她剛剛有跟妳說話嗎？」
「有，她剛剛有說話，還說了不少。我想，跟她說話需要找到關鍵點，找到之後就有機會讓她打開心門。如果找不到，她寧可把自己關起來，就像不上學、關在家裡一樣。」
 
我向媽媽解釋，孩子的行為背後有許多情緒上的波動，上不了學只是表象，內在的負向情緒才是更需要被關注的點。沒辦法被理解的時候，芳婷就會選擇用被動的方式因應。雖然人們或許會覺得，那只是一種逃避的行為；但對當事人而言，那至少是一個保護自己，讓自己能獲得安全的策略。
 
頭痛也是這樣的，是一種身體自然呈現的保護機制。
 
在我們的談話過後，孩子的痛苦與家長的擔憂皆未立即消除，但因為試著讓母女之間有所連結，這個嘗試讓彼此的情緒都出現了些許的舒緩。
 
這個故事沒有朝立刻翻轉的軸線前進，畢竟，我不是神奇的魔法師。但我相信之後的情節發展，會是讓芳婷感到不那麼痛苦的走向。
 
P.S. 感謝攝影師：周 康: https://www.pexels.com/zh-tw/photo/710743/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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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如果得不到同儕支持_青少年也可以想想你妳還能為自己做些什麼
 
文章轉載自 小小心理師，大大心世界（蔡翊楦心理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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